引起部属心脏病发作的激烈上司
某种企业人的人性,只要去听他的部属或客户这些较无立场的人说真心话,就会很清楚。对上司展现绝佳的人性,但对待部属极差劲的人也不少。
首先让我们来看盖兹对待部属的方式。
盖兹只要知道有问题,就会彻底质问对方、穷追到底,即使当场有其他成员他也不在意。他会盯着对方大发雷霆:「这种想法太愚蠢了!」如果不称他的意,扔东西也不稀奇。
他们在开发某种影像应用的软件时,有报导对此产品的评价是「表现差劲」,盖兹读到这篇报导,就去追问开发负责人。
负责人则是语无伦次地辩解报导的数值和实际不同,对盖兹辩白:「我不知道大众传播媒介是从哪里拿到那种数值的。」可是,震怒的盖兹脸色一沉,甚至暴跳如雷地说:「我为什么得付你们薪水!」部属听得话都说不出来。
另外,负责人知道开发中的软件,无论如何都需要从外界来的技术援助,正想要向盖兹说明并取得同意时,就被盖兹破口大骂:「你是大笨蛋吗!明明知道事情是这种程度,还需要花一年吗!?」
这是盖兹为了追击领先的试算表软件Lotus,在Excel 的开发现场督促时发生的事。接替辞去开发负责人的职位,进入微软公司的菲利浦 佛洛伦特斯(Philippe Florence),忽然被扔进直属盖兹的可怕工作环境中。
一开始虽然听说是管理整体专案的工作,但因为预订日程推迟了,盖兹就对佛洛伦特斯,在管理整体专案的工作加上「也要写程序」的命令。不仅如此,盖兹一看到作业还是来不及,又再加上「也要除错」的命令,佛洛伦特斯就连现场一线的工作,也要亲自动手,而陷入困境。
佛洛伦特斯也不可能默默对盖兹唯命是从。「本来就不可能一边统整研发计划,一边写程序」,他试着顶撞盖兹,但盖兹却用拳头敲桌大骂回去。盖兹有一生气,就用拳头咚咚敲桌的习惯。
然而,即便盖兹大骂,拖延的作业也不可能会进行,而且佛洛伦特斯的作业速度与盖兹的「希望」速度经常有出入,而反覆发生冲突。结果悲剧发生了,佛洛伦特斯心脏病发作病倒,接受心脏绕道手术。一身承受盖兹的猛烈期待,如果不是超乎想像的强健心脏,根本就无法耐得住。
佛洛伦特斯绝不是无能的人,他在王安实验室(Wang Laboratories)、Leading Edge 等公司工作过,是经验丰富的技术人员。即使如此,还是在盖兹的压力之下垮了。
想说的说完就离开的贾伯斯
让我们来看另一方,贾伯斯面对部属的对待方式。
现场主义的贾伯斯,会冒冒失失地来到技术人员的桌子旁边,不在乎对方是否方便,就说出他的想法:「这样子就可以了。」「这样做的话就更好使用了,不是吗?」之类的话,然后迅速回去。
这时候如果没有马上正确回答贾伯斯的话,他就会以冷淡的口吻抛下一句:「你是为了什么在工作的?」也有公司员工因为很害怕这样,避开与贾伯斯一起搭电梯而改走楼梯。
有一次,贾伯斯来到客服部门的会议,忽然直言不讳地说「客服部门的所有人,脑袋都烂透了」,让所有人目瞪口呆。接着贾伯斯没完没了地诉说苹果的客服人员在业界多么可笑,之后还说:「如果不对的话,你们就证明给我看!」说完就摔门离开会议室。
贾伯斯对于贬损部属毫无犹豫。只要自己不喜欢,他就会不顾地点或对象,立即发飙。
这是发生在想要吸引德州大富豪罗斯 裴洛(Ross Perot)投资NeXT 公司事业时,在一个重要会议席间的事。贾伯斯发现简报的准备没按照预定完成,就当着罗斯 裴洛等大人物的面,对部属发飙。
贬损部属、满不在乎让他们丢脸,而另一方面,也彻底地极力称赞。任意驱使天堂与地狱的温差,来操纵部属就是贾伯斯的流派。
被很多人讨厌,却受更多人敬爱的贾伯斯
贾伯斯要求部属的第一目标是实践要求,也就是忠诚心。因此,对贾伯斯说「No」的时候,就需要有相当的心理准备。
即使在会议上有意见冲突,只要暂时离开会议室,忘记这些事情,并维持圆滑的人际关系,就不会辛苦了。但人类并不是如此简单就能解决问题的。尤其是贾伯斯这个人物,一旦和他的人际关系恶化,要修复关系就近乎不可能。
Mac原本是杰夫 拉斯金(Jef Raskin)着手的专案。拉斯金在加州大学教电脑科学之后进入苹果公司,他想出无论是谁都能使用的五百美元电脑,这产品就是Mac。
可是,专案在中途被贾伯斯抢走,正在争夺主导权的时候,拉斯金强力批判贾伯斯。公司内发生混乱,拉斯金将贾伯斯对产品开发扯后腿的问题,直接上告当时的CEO迈克 斯科特(Mike Scott)。而他当时举出:「贾伯斯不负责任,对事情没仔细考虑。」「不听插话人的意见。」「感情用事地反应,不认同别人的成果。」「判断错误。」-这每一点都是年轻贾伯斯的真面目。
如此感情用事的贾伯斯,将人际关系视为麻烦事,而且意见冲突的对象也不曾和贾伯斯修复关系。提出Mac专案的拉斯金,也在不久后辞去苹果的工作。
不仅如此,苹果的共同创办人史帝夫 沃兹尼克(Stephen Wozniak)也在创业后数年,与贾伯斯感情失和。
此外,贾伯斯自己去纽约挖角的前百事可乐CEO约翰 史考利(John Sculley),也在一九八五年,因为经营意见不同与贾伯斯起冲突而诀别。
四十岁那年,贾伯斯重返苹果时,这情形仍持续上演。从NeXT 时代和他苦乐与共,让MacOS X(ten)成功的阿瓦德斯·特凡尼安(Avadis Tevanian),以及让iPod 大畅销的强纳森 鲁宾斯坦(Jonathan Rubinstein),都离开了贾伯斯身边,因为贾伯斯的性格无法与身边成员维持长期人际关系。
他们争吵的原因有时是非常幼稚的事。苹果公司的员工号码一号是沃兹尼克,而贾伯斯是二号,但贾伯斯对此不满意,纠缠着想要一号,让周围的人很伤脑筋。他知道不可能给他一号以后,就顽固地表示:「既然这样就给我零号。」
此外,经营皮克斯的时候,贾伯斯的尖锐性格也与部属发生过冲突。皮克斯虽然有很多像现任CEO埃德文 卡特慕尔等性格很温和的人物,但艾维 雷 史密思(Alvy Ray Smith)就是充满反骨精神、不愿权力被夺走的人。
所以他在大学教书时,也因为厌烦权威主义放弃安定的工作,而进入皮克斯。不过,艾维在某次会议与贾伯斯发生冲突。他们感情用事的口角愈演愈烈,到了不可能修复的状态。结果,艾维就辞职离去。
然而,比起离开他的人,有更多人受贾伯斯吸引,所以贾伯斯现在还可以是贾伯斯。以恋爱来比喻的话,贾伯斯谈的是一场燃烧般的热恋,瞬间就烧尽了,然后又如快要把身体烧焦般,热中于下次恋爱。这么比喻应该就很好理解。
贾伯斯的语言刀刃不只是对公司员工,大众传播媒介一样也是他的对象。
贾伯斯与《滚石》(Rolling Stone)杂志的记者初见面时,就忽然直言不讳地以「你怎么会这么愚蠢,竟然没把Mac登在封面上」,来代替问候语。
尽管如此,记者还是不气馁,贾伯斯又滔滔不绝地说他想说的:「滚石杂志都是些很糟的报导,情况糟糕透了。毕竟要找新题材也很辛苦,把Mac登上去就会成为救世主喔。」后来,这位记者变成了贾伯斯迷,只能说相当意外。贾伯斯的语言中,说不定调配了不可思议的迷药……